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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正的开始

第六章 真正的开始

很快,半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仍然是模拟训练场内。

“没想到,你这小鬼还真的做到了。”艾瑞克仍然留着和雷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红色朋克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雷。以他的眼力怎么又看不出来,雷身上升腾的火焰,和两人最初相遇时比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升华:那是货真价实的、与A级处于相同层次的力量。

“看来我要拿出全力对付你了呢。”艾瑞克很快收拢心神,打起精神踏出一步。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向前,猛然一握:

“时间静止。”

一时间,雷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他的周身流过,但是他只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却无法触摸到它,因为它凌驾于世界的本源,超越世间万物。这股力量盘旋在雷的周围;似乎只是刹那一刻,又好像过了很久,时间轴上有关雷的那一段就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变得迟钝乃至停止。但是除此之外的时间还在向前滚滚流动,于是 属于雷的时间在长河中开始摇摇欲坠;就好像晚高峰上的追尾惨案一般,雷所在的时间被正常流动的、后来的“时间”狠狠地冲击,破碎,随后慢慢脱离正轨。

雷早就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极高温的烈焰吐着火舌环绕在雷的四周,像是一层 护盾保护着他,试图阻止艾瑞克的力量继续延伸。但,他办不到。他拼了命地提高输出,但自己的火焰和那股来自艾瑞克的神秘力量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层钢化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更打不破中间的那层阻碍。但对于艾瑞克来说,这层阻碍就变成了一张透析膜,自己能够轻松地将力量输送到下位的对手那边,给他/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对手却无可奈何。

所谓的“每一级的差距,实力都相差了一个次元”并不是夸张,甚至可以说这只是实打实的描述。能力的本质是对世界运行方式的解码、掌握以及运用,而不同级别的能力之间的本质差别,归根结底是信息优先度的不同。对于“世界规则”来说,信息优先度是影响各种规则权能大小的唯一决定因素,而优先度上有质的不同的能力,则被划分到不同的等级之中,雷对此看得十分透彻。能力的世界是残酷的,下位能力连上位能力的正体都接触不到,这就是事实。

雷的实力其实已经变得十分强大。同样的对手,同样的能力,当他还在D级的时候甚至都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然落败,但现在的他已经能“看”到S级的艾瑞克能力的正体,甚至一定程度上预测他的行动。在与众多能力者对战的过程中,雷的演算能力和战斗直觉被不断地锤炼、提升,与S级老师们的战斗更是让雷对A级之上的境界逐步有了深刻的了解。凭借他的智商和才华,捕捉到其中的一些共通之处,以此直面S级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可以说,到达这种境界的雷,与普通的A级能力者相比其实已经有了质的不同,光从能力上来讲无疑已经达到了一个A级能力者所能达到的最高峰,甚至离S级都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即使是足以被称为“A级无敌”的雷,面对S级能力也过于渺小了。如果说普通的A级能力者对于S级来说只是蝼蚁之于腕龙,连对方全貌的冰山一角都无法望见的话,那么雷面对艾瑞克就相当于哈勃望远镜之于月球:尽管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两者之间还是存在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够,还不够!”雷在心中怒吼着,死死地抵抗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震荡。但现实是,为了抵御这些时空紊乱泄露出的杂波,都必须让他全力以赴了。他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演算领域全力全开,疯狂地解析着周围破碎的时间和连带错乱的空间的规律,以期能够从此真正窥见进阶的奥妙。这个策略是正确的,雷的气息和存在正在以平时的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速度进化着,但因为雷完全专注于能力的对抗,演算领域承担着庞大到甚至能把大脑撑爆的计算量,已然超负荷运转,无力查看自己的状态。雷只知道,这是一场赌博。赌对了,一步登天;赌输了,甚至有可能直接变成废人。

虽然按理来说艾瑞克作为老师应该有所留手,但雷估计现在的状况连艾瑞克自己都失去了控制。说到底,雷现在的处境想要再与S级们交手本身就非常危险:毕竟作为A级无敌,普通的手段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要一个S级能力者拿出全力战斗,他又绝对挨不下来。但雷早已做好了觉悟。

本身,前世作为一个平凡高中生的雷,就经历了一个比较失败的人生。

成绩排全班倒数,家庭又不和睦,虽然周围的同学们都还不错,但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也没有得到他们的共鸣——也就是,没有共享“志向”的、能够交心的朋友。

其实不如说,最后一点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问题。

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自己应该要过充实而有趣的一生——雷,不对,陈磊是这么认为的,当然现在的雷也仍然坚信这点。但很显然,现实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看着为了区区成绩就皱紧了眉头的父母,见着他们每天日复一日的无聊的工作,想着自己长大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陈磊就从心底里透出一股忧伤。

真的,有时候也会想想“这种世界干脆毁灭掉吧”——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吧,这也太小孩子气了。

“如果再来一次人生的话,希望能过得稍微有趣一些啊。”不知何时,陈磊的确有在无心中许下过这种愿望。

穿越——或者是转生——那种事情不管怎样都好,反正到了这个世界中,已经成为雷的陈磊发现了“能力”这种超自然事物的存在,还获得了“火焰使”这种虽然没什么用但看上去就很霸气的能力。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们,应该也将这种在我看来无比超常的东西视作世界的必然,“能力无法越级进化”——当被宣言了这种无情的事情之后,他们也会感觉这个世界的无聊和冷漠,而产生和前世的我一样的悲哀和怨恨吧。雷如此想到。

但是,对我来说——

这不是超有趣的吗!

这可是超能力啊!对于一个普通地球人来说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超能力啊!既然已经来到了异世界,那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一段如此“异常”的人生呢?

既然其他人说能力不能进化,那我就进化给你们看!成为有史以来的那个第一人,然后名震海外,这种足以被记进史诗的事情,怎么能不做呢?而且,也的确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最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没错,疯狂锻炼自己的雷,出发点只是因为这么单纯的理由。能力的获得和训练非常新奇,甚至能让自己名留青史,仅此而已。但正是因为这样,雷的觉悟才如此纯粹;刨除掉了所有的价值探讨,仅仅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活,这样的他才足够耀眼,担当得起作为历史开拓者之责。因此——

“跨越到S级的境界……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事给阻碍啊!”

将能力运用至极限,环绕在雷周围的火盾突然放弃了防御,化为一枚枚尖刺向周围爆射开来。它们的速度转瞬间就突破了音障,在向外飞行的过程中还在不停地加速着,在破碎时空的影响下就像老旧电视机的画面一般抖动着,好像随时就要熄灭一样。然而在某一个瞬间,它们突然碰到了什么,齐齐定格下来,然后,就如同掉帧的动画一般,在空中就突兀地失去了踪迹。但是,雷的周身肆虐的时、空间的风暴也兀然消失,随着时间轴的一次剧烈震荡,雷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正常的时空之中。

与此同时,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过载的雷,被这波强度前所未有的时间震荡再一次重伤,气息顿时萎靡到近乎濒死之态。他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扑倒在地。时隔近一年,雷终于再次受到了这么严重的创伤,但这次的主要原因却是他自己的能力暴走而带来的反噬。

现在的训练场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周围布置的能量护盾和安全系统早已被战斗的余波尽数摧毁,由超强的合金铸造的地面也早已被刨了个干净,就连刚被投过原子弹的广岛估计也没有如此狼狈。赛斯伯爵不知何时用“炼成师”造了个掩体,已经在一旁观战多时了。

“这……”烟尘散去,艾瑞克发现了一旁的赛斯,显得局促起来,但赛斯只是走过来抱起雷,看着雷苍白的脸苦笑道:“嘿,早知道他这么练会出问题。这下好了,等级没有如愿提升。差点把命搭进去。这孩子……”

艾瑞克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

“虽然确实差点把命搭进去,但他确实如愿了啊。”

“什……也就是说?”

这回轮到艾瑞克苦笑了。“刚才最后的那一击,确实干涉到了时空。虽然只是消灭了一些余波,但很明显达到了S级的门槛。如果他能够保持原来的干劲,稍微 静下心来感悟一下,或许一个月……不,或许一周之内,他就可以突破到新的层次吧。”

“赛斯,你还真是有了一个不得了的儿子呢。”

以上对话,失去意识的雷当然没听见。但是很显然,他的传说,直到现在才要真正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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